20101001。快樂的智慧

20101001。讀者文摘。快樂的智慧

By MICHAEL POHORLY

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書中的藥師，告訴你人生快樂的智慧。

你會長命百歲……

你會失去所有財富……

不用擔心，會失而復得……

你會再回到峇里島，

屆時我會傾囊相授。

（賴爺在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中對伊莉莎白．吉伯特所做的預言）

下午三點，我坐在一個「眼神愉悅、膚色赤褐，口裏只剩幾顆牙的小老頭」旁邊。這是作者伊莉莎白．吉伯特（Elizabeth Gilbert）對這位印尼第九代傳統治療師賴爺（Ketut Liyer）的描述。這是我第一次拜訪賴爺，他仔細端詳我的手相，說我會找到一份可以發揮創意的工作，且充滿熱忱。他非常篤定地說，我很快就能找到心靈伴侶，非常快。

吉伯特說得沒錯，賴爺看起來就像《星際大戰》中的尤達。這位乾癟的藥師住在峇里島烏布，甚少離開他那棟不起眼的房子，然而今秋吉伯特的暢銷回憶錄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（Eat Pray Love）搬上大銀幕，而且是由茱莉亞．羅勃茲主演，他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。

吉伯特說，賴爺的預言改寫了她的一生。他的先知預言促使她擬出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的寫作計畫，並拿到這本書的預付版稅，實踐全盤寫作計畫。這本書描述的就是她在義大利、印度、峇里島一年生活的經歷。

她對賴爺的描述十分迷人，吸引大批外國人士上門。賴爺原本沒沒無聞，替鄰居開開草藥、做些治療儀式的生活，就此成為遙遠的記憶。我最近一次去的時候算過，等候看手相的有將近二十人，許多人手上還拿着一本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。

事實亦或虛構？

二○○八年初我初次造訪峇里島，在香港機場逛書店時接觸到賴爺的世界。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放在店裏很醒目的位置。我心想，前往「諸神之島」四小時的飛行中，這本書讀起來應該會很鼓舞人心吧。

說是命中注定，天命、天意也行，或用平常、傳統的說法是運氣好也罷，反正我一找到座位拿起這本書來看，鄰座的女士就翻出數位相機，興奮地給我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，拍的都是一位神情愉悅的峇里島老先生。她熱心地告訴我，照片中人就是傳統治療師賴爺，那位幫伊莉莎白．吉伯特揮別悒鬱不樂心情，後來一舉成名的人。

我津津有味地埋頭看書，決心去拜訪這位算命師。不知他是否符合吉伯特所營造的那種超脫塵俗之感，希望如此。如果他真幫她找到了寫作的靈感，說不定也可為我的生命注入生氣。

神秘的愉悅感染力

我請幾位旅伴協助尋找賴爺的地址，不久大家便一起出發前往烏布。步入他家前門時，看到一個符合賴爺特徵的男人，神情愉悅地坐在走廊上，和吉伯特書中所寫一般，他正為兩名澳洲女子看手相。

賴爺帶着快活的笑容看我們，迅速友善地揮揮手。輪到我們在他身邊坐下時，覺得他那股揮之不去的愉悅確實很有感染力。雖然他只會說基本的英語，但是簡單的用字人人聽得懂，而且字眼都非常正面。

賴爺一生的經歷難以確認。後來我又去了幾次，而他的那些經歷似乎又略有變化。許多人受吉伯特的影響紛紛探詢他的年齡，只是他的歲數始終成謎。他看來真不記得自己哪一年出生，對峇里島的人來說這十分尋常，他們認為星期幾出生比幾月幾號還要重要。

賴爺最初做的是繪畫與木雕，後來他的爺爺把傳統治療師的專業知識與技藝傳授給他，並交給他有數百年歷史的神聖古卷。這些古老的峇里島古卷記載着許多學說，例如一般疾病的療癒方法和神聖的儀式。

初次拜訪後，我又去了峇里島幾次，每次都去看賴爺。他對現今名聞遐邇的伊莉莎白．吉伯特的影響很神秘，而他的魅力正在於此。人們想要重新經歷吉伯特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中的旅程，就像背包客一直在泰國找尋李奧納多．狄卡皮歐主演的電影《海灘》中的那片海灘一樣。

賴爺不是傳統印度教上師或瑜伽行者，既不會意圖用炯炯目光穿透別人的靈魂深處以助悟道，似乎也不收學生，像在書中收吉伯特為徒那樣。

不過每次去都是一次機會，得以沐浴在他散發出的簡單快樂氛圍中。

最近我陪一個朋友前往時，對賴爺提到我在網路上看到電影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預告片，他立刻問我能不能放給他看。他的兒子幫我們泡很濃的峇里島咖啡（永遠有未過濾的咖啡粉厚厚地沈在杯底），我則開車到附近的網咖把預告片下載到筆記型電腦裏。

巫醫也想演電影

賴爺好奇地看着預告片，片中那位外型酷似他的演員對茱莉亞．羅勃茲預言：「你會長命百歲……你會失去所有財富……不用擔心，會失而復得……你會再回到峇里島，屆時我會傾囊相授。」那個演員咧開嘴，露出滿臉笑容，口中沒幾顆牙，笑起來活像賴爺。

賴爺要我反覆播放這支預告片。他說：「沒錯，我跟那個紐約來的女人就是這麼說的。」他指的是伊莉莎白．吉伯特，他始終記不住她的名字，儘管兩人相處了幾個月，而且來算命的訪客也給他看過這本書的各種語言譯本。

他從電腦螢幕抬起頭，目光熠熠地問：「他們為什麼不找我演？我長得好看多了。」他問得頂認真。

距離好萊塢十萬八千里遠的賴爺並不了解，為什麼螢幕上的那個人不是他。我設法解釋當演員十分乏味，必須整天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說相同的台詞，跟電影《搖錢樹》（Holy Man）裏的描述大異其趣。我還告訴他，電影一般不會找本人來演，就連那位「紐約來的女郎」也是由茱莉亞．羅勃茲飾演。不過賴爺沒有完全被說服，對他來說，那個角色生來就該由他演。

夕陽西下，這個矮小神奇的男人開始為兩位美國來的女士看手相。我聽着他預言未來，和他對吉伯特說的大同小異。

「你現在會認識一個可以寄託一生的人，他很樂於和你在一起，你不會再離婚。」兩人的眼眸發光，我首次看手相時想必也如此。

成功未必會創造快樂，但快樂本身自會創造成功。我想這句諺語對賴爺來說是顛不破的真理。見過他許多次後我逐漸明白，原先因《享受吧！一個人的旅行》這本書而對他產生的期望可說被誤導了。其實是他那種圓滿的喜樂與知足，激勵了前來看相的人，對大家發揮了像燈塔的作用，激勵每個人追求自己的願望，就像吉伯特那樣。

賴爺真正的魔力，其實來自更微妙且幾乎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，也就是快樂的智慧。